公示下来了。

部门领导尘埃落定。

新来的处长姓赵，90后，下面事业单位直接调过来的。

老王仔仔细细各方打听研究了下这位新领导的履历，加高美本英硕艺术生，一毕业即刻回国进编，到点晋升，一步步卡着点前年副高，今年成了机关领导。

是人才啊！

老王心服口服。

当然，几个月前，老王可不是这么想着。

那会儿，心还傲着呢，自我感觉特别良好。

老王，王四调，80生人，985211本科高材生，四调了整整十年。

去年，老处长退休后，位子空了，分管领导代管着部门，然则实际上老王就是全权负责人。分管这饼一直给老王画着，两人合作默契，成绩喜人。

放眼机关，在这个业务部门时间最长，专业最精，根本没对手。

老王一直在等，等一次全局处长竞聘，到时候交个漂亮的成绩单，完美上位。

可惜，这场竞聘最终没有来。

现在想来，裂缝还是有迹可循的。

那是年中的一场全局主题活动。

想不到啊，一场普普通通平淡无奇的主题活动蕴藏深意。

专题活动叫做：“如果我是某单位（处室）副主任（副处长）”，动员人人参与，说是搭建平台，展现风采，发现人才，储备干部，为创一流单位服务。

老王那会儿正忙着业务出亮点呢，没当回事，想着这就是一演讲比赛么，自己这几十年的专业能力哪还需要证明。

而赵处，嗯，她就是本次活动第一名。

回想起来，她讲了什么呢，老王已经完全没印象，只记得老大表扬她，艺术感染力很强。

当时，老王也这么觉着，小姑娘笑容可人，口条很顺。可现在这么一对照，这不理所当然么，一学文的。

今天，全局年度总结会上，赵处，正式点说是赵副处（主持工作），正在作本处工作汇报。

她依然如此声情并茂，热情洋溢，感染力十足，她说我们处今年圆满完成了全部任务，不负局党组关怀；她说我们是一个集体，我们攻坚克难，我们团结一心，成绩不能分开论。她说我是负责人，我年轻我多干点，但他们都是我前辈，他们支持我，我为他们服务，成绩都是大家的。

掌声雷动，局长频频点头。

回到座位上，赵处还是难掩心中激动，朝身后老王点头致意，她说：小王啊，今年辛苦了，明年继续多多关照。

老王愣在那里，老王的全世界凝固在那一声“小王”上，后面的话什么都听不到了。

两个月了。

调整了整整两个月了。

原以为这两个月已经调整得百毒不侵平静如水的情绪还是一下崩了。

老王在风中凌乱，仿佛真吃了只苍蝇。